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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 100% 純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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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糖是個重慶的女孩子,2023 年秋來到浙江杭州就讀大學。
她很內向,很在意別人的想法,不敢表達自己的困惑與不安(亦沒有人听她傾訴),只能默默藏在心底,以至於顯得有些畏縮。甚至於在和朋友見面前會做大量功課,私信裡編號式地問上十幾個問題(希望什麼樣的禮物,預告自己可能會出現行為上的退行等等)——擔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的家庭似乎也不好,鐵路單位的父親和教師崗的母親。她在那裡感受不到關愛,高中時期藏好的女裝被發現沒收等,讓她對自己的家長極端保守無法溝通深信不疑。
臨安霾散
2024 年 1 月 6 日,她和杭州的一名朋友 A 見面。
見面前,她躲在洗手間照鏡子不敢出來,覺得自己不配見人。但實際上她很好看,儘管頭髮還未蓄起,還未穿上喜歡的衣服。
……
西湖文化廣場、武林廣場、五柳巷、鳳山門。
在最後臨別時,她問了 A 關於「要脅」的看法,吐露了心聲:
(以下內容根據友人記憶複述,並非原文):
「或許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脅,既然他們完全無法溝通…
我讓自己受一點傷……但是我怕疼……
換取一些空間……他們總歸會讓步的吧……
…………
根據計畫,今天結束見面之後我就會刪你好友了。
讓你擔心不好,你早點忘記我吧。」
下車時,A 把還沒吃完的半兜橘子扔給她,在 QQ 私信裡留了一句「Adios.」1。卻沒有得到回復。當晚她確實刪掉了好友,推特也 Block 了 A。
次日,一個自稱其高中同學的推特用戶代她捎來了幾句碎碎念,A 說讓這位同學多關注一下她。
後來,她放了寒假,去深圳康寧開了證——這是 A 事後才曉得的。
嘉陵霧稠
1 月 22 日,她回到重慶,並且恢復了與 A 的聯繫。
(據當時在外地的母親事後稱,微信聊天裡那時她剛回重慶似乎很開心。)
但實際上並沒有。
她在當晚實施計畫前聯繫了A,她和 A 反復確認表示,本次目的並非自殺,是創造自殺未遂的記錄,以此表現對跨性別訴求的剛需,達到令父母讓步的目的。
可她決定服用的劑量超致死量。
A 和別的推友勸不住,只能退而求其次為她兜底(服藥後儘快報 120),因為 A 沒有報警條件,包括溝通困難,住址資訊模糊等等,救護車在半個小時多後才開出。
糖被送至渝北區第二人民醫院時已生命垂危,於當夜(1 月 23 日淩晨)中毒身亡。
身後
糖的母親在 23 日早輾轉聯繫到 A。
在 A 將糖的性別焦慮情況以及並非他殺等告知對方時,她表現出了聞所未聞的驚訝:
「他(sic.)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這些事!怎麼突然就這樣子去……」
(糖似乎確實完全沒有正面溝通過這件事。)
喪女的衝擊太大,她也說出了「這麼自私不考慮我們怎麼辦」之類的話,並想要解鎖孩子的手機。
A 向糖的母親表示如果可以希望將糖作為女兒下葬,但她是這樣回復的。(連結可能含有觸發要素,請謹慎點擊)
不過,她的態度也在慢慢變化。
糖的父母開始收拾她的遺物。
糖的母親問 A 是否想要她生前愛抱的宜家鯊鯊。
她說:「他是我們的天使,可惜老天爺讓他早走他不得不走。」
糖的母親一直很感謝 A。
新春
2 月 12 日,大年初三。
這天夜裡,A 正啟程前往貴陽重慶旅遊。
寧波櫟社機場,A 坐在飛機靠舷窗的位置上,等待推出。
思緒恍惚間一個重慶的電話打來,號碼她熟悉。
(括弧內為A發言。)
孩子,你還好嗎?(我沒事,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畢竟...就總是擔心你們會不會也...所以問問你還好不好。
孩子,以後你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家長說,不要憋在肚子裡。家長都是愛你的。
我們這一代家長,已經不會像長輩們那樣威嚴那樣固執了。
哪怕我也是,我現在走的人生道路也不是我爸爸媽媽希望我走的——我覺得沒問題。
孩子做的什麼決定,我們雖然不能都理解,但是如果她認真考慮了我們會支持的。
孩子,你沒事就好,阿姨祝你生活幸福。
糖有很可愛的臉龐和身材,甚至名字只要改一個同音字就是非常符合她溫軟氣質的女孩名。
但是她就這麼走了,抱著「搏一搏」的心態,把生命定格在 19 歲。
儘管在糖剛逝世的時候,她的母親很不能接受;但最後那段話呢?
可無論如何,斯人已逝。
清明
清明節將至之际,糖的母親突然找到 A,告訴她糖有多努力多優秀,他們有多愛糖。
糖的父親說,她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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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切都很不巧,終究還是謬愛了,如果糖還活著,不知如今會如何呢……?
只是她走得太突然,等不到轉機的那一天。
希望大家記住糖。
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住址等重要資訊告訴可以信任的人避免不測。
希望大家在看到求助資訊時不要只是一劃而過。
希望大家如果有撥打電話報警能力時果斷撥號,你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別害怕。
希望大家珍愛生命,相信希望猶在;過早地離開只會錯過轉機。
希望大家記住糖。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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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西班牙語,意為「一路平安,再見」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