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
mirror of https://github.com/one-among-us/data.git synced 2024-11-27 13:36:49 +08:00
one-among-us-data/people/interrgned/page.zh_hant.md
2024-08-20 16:21:24 +08:00

13 KiB
Raw Blame History

name info
單片
alias location
單片 廣東江門

支離破碎的記憶,如紛亂的綫般,交叉,組合,分裂,堙滅......

電波

凜冽的冬日也終會過去,還記得那一天嗎,那是 3 月 18 日。

為什麼提起來呢,因為,真的很謝謝你......

白與黑的樹突曲折蔓延,枯樹與其他仍然保留著綠葉的樹。

鋪滿象牙白與品紅石磚的校園小道,灰塵覆在磚塊上。

那棵被磚石包蓋住樹根的大樹,枝梢輕輕地搖曳著。

一個高高的身影立在那,和一位很好看的姐姐在一起。

我看著手機上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你好......?” 我膽怯地問道,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熱心地跟我打起招呼。

跟旁邊的小夥伴們說,這位也是來參加無線電考試的朋友哦。

我受寵若驚地坐在樹旁,看她們開心地擺弄自己的手臺。

隨後一起出去,三個人一起拿出手機拍三個手臺的貼貼圖,但她們本來不知道我是跨。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她們發現了——因為我轉發了相關的內容,就在頭條,她們大為震驚,那位姐姐說:

“這是小孩子不應該知道的,不過都這個年代了也很正常。”

於是我就鼓起勇氣跟她們出櫃,她們好像更震驚似的,隨後對我的態度就有好大變化,感覺更加親切了,被姐姐摸了摸頭,好喜歡,我有些受寵若驚,她們也沒問我太多隱私,就繼續聊無線電去了。

我們一起去看了當地的收音機博物館,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麼罕見的收藏品。

她帶著三台收音機,德生的 2P3PL330還有一台自己設計的。 還是裸 PCB沒外殼。

她在進館後說一直很想帶著這幾台收音機來看看前輩們——也就是那些古老的收音機。

離開后,只覺得第一次交到那種有共同愛好的朋友真的很開心。

她還送給我一些跨的亞克力掛件,她真的很溫柔......

之後,我要上學去了,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我第一次在學校和她打公用電話的時候,她聽起來很開心。

我們還聊了怎麼收聽中繼台,有想過在學校利用中繼台和她對講,但無奈學校位置偏遠,信號不好,只有每週末坐校車回去時才可以勉強收到大家中繼台的信號,我也想要個呼號,這樣子感覺好棒!

後來她帶我加入了當地朋友的一個中繼台,那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跟別人通聯,交換訊息,用的是隨意起的數位代號,她還特意在群裡通知友台們給我讓路 QAQ那天在下雨後面和友台也順利通聯信號很好的好耶

又膽怯又怕麻煩的我,總是被她這樣的姐姐鼓勵著,溫暖著,那也是因為我第一次的嘗試,才有了如今的我。 (當天通聯一直有個壞蛋在干擾我們這個中繼頻率,我們都很生氣。

後面,每到學校,有空總會拿起電話,跟她聊聊今天怎麼樣,大家都有什麼新鮮事啦,因為我是插班生,在學校沒什麼交心的朋友,單片就成了唯一的姐姐,後面更是叫她姊姊。

我們當時相處得真的很開心,每到放學,你總會第一時間接聽我的電話,你總是開心地先出聲“貓貓~”,你經常在剛下班回到車上時接聽到我的來電,要麼在回家的路上,要麼在去爺爺家的路上。

後面就在網上聊維修,抱怨學校的問題,抱怨公司的問題,聊興趣愛好,聊生活......

和她共用過伺服器,給她送過一些耗材還有些小玩意,委託過她幫忙焊 U 盤。

偶爾,在週末裡,單片會帶我出去逛逛,上次說帶我去淇澳島結果因為超嚴重的堵車不得不放棄,然後轉回去江門,帶我看了當地的特色古街,帶我吃了魔廚,一路上和我聊了很多,我也知道了她喜歡電路設計,攝影,小動物,她此前還在一個動物救助站做志願者,還有收集植物標本什麼的,看上去是十分悠然的樂天派。

不久後的一天,我給她打過平常的電話,到了晚上的時候,她不知為什麼突然萌生了非常強大的自殺衝動,我看到了智慧手錶上她發的消息,那晚我真的快被嚇死...... 我跑到宿舍最裡面的洗手間試圖跟進消息,試圖找人幫忙聯繫她,忙活了一個小時,期間我又要防著被宿管抓,來回遊走於床上和洗手間,然後又懷著擔心煎熬地睡過去,第二天沒看消息時,我還在為她偷偷落淚,到了中午知道她已經好過來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但之後,煩心事不斷,她一直在電話裡抱怨自己的家人,特別是爸爸和爺爺他們對自己留長髮的態度,以及公司制度的不公平,生活上無法越過的挫折等等,她經常一下班就去公園旁邊的小河,帶著 NaNO2跟我說自己真的不想活了然後說她的自殺打算我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挺過這一段困難時期。

說完這些道理,也是盡可能地安慰她,電話裡,她一直在哭,我盡力了,我幾乎每個晚修都是掐著點進教室的,因為在宿舍長時間佔用電話被舍友針對,但我只是想盡我的責任,作為一個受照顧者應盡的責任,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之後,就是我也無法做到的事了......

命運

哭都哭完了,麻木了。

單片離世后,我多少有些愧疚,愧疚於我沒有好好陪伴她,之前那些傷心的事,我也和她一起經歷了不少,但我還是覺得,作為她重要的朋友,我本應該更努力地去安慰她,給她希望。

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是那個“第一次”。

我來到醫院,找到她的繼母時,單片還在做搶救。

那位急診的醫生說道:

“自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一次是衝動,第二次是命中註定。

單片的第一次“死亡”看似帶來了新生,但她的心結沒有解開,她眼中的世界依舊迷茫。

許多人都相信著重生,認為重生能夠洗掉一切,而這次,會讓命運更加偏袒單片嗎?

其實,是的。 自從單片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她就越發地表現出性取向的變化。 她離開之前,還在電話裡跟我嘮叨,說老一輩不喜歡自己留的長頭髮......

你似乎慢慢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從起初購買衣服時的迷茫,到後來終於穿出最合適最美麗的風格給大家看。 我們給你拍了不少好看的照片,至少照片上的你很開心,你也比以前更活潑開朗了。

我們見面的次數更多了,也有一些溫馨的回憶。

但,怎麼說呢? 自從你對自己失望開始,每次的事件都如同在和自己玩俄羅斯轉盤。

鮮血終究流淌,事件不止 6 顆子彈那麼簡單,有的打得輕,有的打得重。 更何況不止 6 顆子彈,失去希望的那一刻,你就已經知道自己走投無路了......

跨性別是生活的主調,它本身沒有錯,但內在的負面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堆積,最終引發了這場悲劇。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對自己的掙扎。

我說:

“我只認識那個死前的你,不想認識迷茫的你。”

為什麼這樣說呢?

因為我原諒你因為家屬與公司的問題,為自己的尊嚴而死。

但我無法原諒你接受內心難以填補的空洞,你很想陪伴那些逝去的夥伴,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們就已經很難挽回你了。

你深深感覺到自己已經可有可無了。

“反正一個人就只能這樣子了。”

你最終疲憊地說道......

我知道那些不專業的醫師給你開的藥物讓你很難受,讓你本就缺乏快樂的生活更加陰暗,籠罩上一層層朦朧的霧霾。

人吃飯睡覺是自打出生就會的,這些是本能驅使,可人喝酒抽煙 OD 吸毒,這些卻是後天學會的。

有了第一次,就很難沒有第二次。

好比你覺得酒難喝,那只是你沒找到對你口味的酒,對口味的話,你會喜歡上吧。

這些後天行為只是為了取悅自己的情緒安慰劑。

那自殺呢? 自殺啊,其實是個很複雜的話題,我們當前的社會缺乏人性的關懷,缺乏術后的認知療癒,缺乏社會支持,對於自殺者來說,是一種深深的絕望。

不然,那些躺在 ICU 里的孩子,怎麼還有家長問出「孩子明天能上學嗎」這樣的話呢?

自殺者需要愛和關懷,而不是在逃過一劫後,重新自己一個人戰鬥,這樣還能堅持下來的人,很少很少。

單片被解救出來後的幾個月,我都沒怎麼跟單片說話,因為那後面是她自己的生活了,我早就隱隱預感到她會離開,我跟她說過,我希望她好好的,但我不想干涉她的選擇,因為她真的累了,需要很長的時間休息。

壓力來源於性取向,來源於家庭工作,來源於鹽田的離開,以及其他的一些事......

單片只是累了而已,她很溫柔,對所有人都很友好,她生前慰問過那些生死未卜的同伴,但沒人真正在乎她本人過得怎麼樣,不知道她內心的掙扎其實就是對世間的失望,也許沒有人會陪伴她,死亡是她唯一的歸宿。

世界是冷血的。 這彷彿命運般,逃不過的,再努力也無濟於事......

缺乏關愛,缺乏安全感,無數次試圖與朋友們對上頻率,但電波總是偏移。

可憐的單片,安息吧。 要在那邊過得好好的,這是我唯一的對你的期望了。

自殺總是很複雜的,但,要知道的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我真誠地希望大家能找到屬於自己心靈的歸宿。

即使暫時沒找到也不要氣餒。

因為你不是為了那些證書,那些事業而活。

是為了你自己,獨一無二的,活著的你。

尋愛

單片跟她的繼母聊起過鹽田,她繼母反問道:“你為什麼不像鹽田一樣去幫助別人呢? ”

單片可能很想,但她實際上只渴望找到一個真正的伴侶,一個真正愛她、理解她的人。

鹽田為了拯救而拯救,

那...... 單片為了被愛而?

窮盡一生......

盡頭

本筆記寫於吃了褪黑素的淩晨,大概與腦海中原本的想法雛形有差別,但我大腦真的轉不動了。

另外,我只是單方面記載我對單片的瞭解與我的主觀思考,沒人能真正了解別人,更何況,她自己也已經迷失了自我。

全文大概有 75% 的理性分析,餘下的都是為單片而寫的情緒內容。

對不起,其實我真的也很迷茫,也很空虛...... 下一個會不會是我呢?

我這些天想太多了,可能是我閒的吧,但我真的空虛到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也差不多活夠了......

我幾乎每天都傾聽著她的悲傷,也盡力去撫平她的不安,我在她第一次自殺前一天還和她打了電話。

但她還是選擇了那條路。 第二天,她被搶救回來了,那一天打電話時,她對我說:

“貓貓,你可能第二天就見不到我了......”

這句扎心的話,瞬間讓我如墜冰窖。

這或許意味著,如果有第二次,我試著説明她可能也沒用了,因為我無法強行填充一個人空虛的內心,讓她有著像機器人一樣電充滿了,各種參數都調好了的滿足感。

事實上我來晚了,但我還是來了,在她睡著前,我看到她在推上發的吞藥視頻。 於是我問她的情況,就問她吃了什麼葯,她說無所謂了,就那樣,一個人沉寂在冰冷的出租屋。

她已經把自己的靈魂安排妥當了。

“反正一個人就只能這樣子了。”

她所說的其實也不止於此,還有在各種藥物的作用下口齒不清聽不清楚的話...... 我大抵知道她這回真的要走了,因為已經沒有光了。

隨風飄去吧,安息吧,真的想你在另一個世界快樂些,做一個快樂的女孩子。

這是寫給單片的話,願她在彼岸安好。

條目貢獻:紗羽硒璃葉